灯灯

随性写写文章,练练手笔,反正也没人会看

故事

没课的日子只好窝在寝室里消磨时光。将杂乱的桌面好好整理了一番,拿着已经布着一块块黑斑的抹布,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桌子的每一个角落。衣柜里许久没碰过的衣服被我一件一件的翻出来,叠好,然后再重新塞回行李箱里。我踩上三十厘米高的椅子,伸出手把盖了几个月的被子抱下来,铺在早已擦拭过的横杆上,午后的阳光那么大,是个晒被子的好时光。在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后,我百无聊赖的拿出《目送》,坐在晒着被子的椅子上,静静地看了起来。

  坐姿算不上文雅,简直不是一个正常女孩应该有的动作,时而把两条腿盘起来,腿上枕着书,时而把腿撑在玻璃门上,双手捧着书。阳光直直地射过来,照着我毛毛躁躁的头发,暖的有点发痒。这本书买了好久,一直没找到机会把它看完,今天再次翻看,却不自觉地想要写些什么。

我从来不是一个太过感性的人,从来不会在爸妈面前说爱你,却总是喜欢在背后看一些关于亲情的故事而泪流满面。总是想着要对父母好一点,再好一点,就像小时候他们对我一样。可是却又忍不住在面对唠叨的时候烦躁的怒吼,即使我知道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关心我。

  “爸爸,吃饭了吗?”

  “妈妈,下班了吗?“

   如此简单的问候,回忆起来,我竟一句也没有问过。我总在想,为什么作者总能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要和爸妈讲?为什么她总是熟知父母年轻时的每一个故事。我的爸妈,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特别值得回忆的事吧。

妈妈说,她跟爸爸是在相亲的时候认识的,有一次,她跟爸爸晚上约会,她忽然说想吃鸡腿了,爸爸二话不说就跑去买了。讲着这个的时候,她脸上带着笑,仿佛陷入了爱情的美好回忆里;妈妈说,她以前读书的时候,跟敏箐阿姨很要好,她上卫校的时候,阿姨爸爸帮了不少忙,她很感激他们;妈妈说,她以前班上有个很聪明的男生,上课不听课,数学却每次都能考满分;妈妈说,……

爸爸说,他小时候,因为生在地主家庭,被批斗的时候,奶奶背着他,差点要被浸猪笼;爸爸说,他小时候,家旁边有个小水潭,他就是在潭里学会游泳的;爸爸说,他上学的时候,家里穷,是大姑姑放弃了学习的机会,赚钱供他上学的,每个月就那么二十块的工资,一半都拿来供他上学了;爸爸说,他上学的时候,因为家里远,要寄住在亲戚家里,他明白寄人篱下的滋味有多难受;爸爸说,……

我发现除了爸妈,我对家里其他人故事一无所知,我这种不甚交流的性格,却也不想过要主动从别人口中问出什么。我只在妈妈口中听说,小姑姑以前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,但是他很穷,家里人都极力反对他们的婚姻,姑姑倔强,死活要跟她男朋友在一起,最后奶奶竟让爸爸他们几兄弟去姑姑学校把她的行李尽数搬了回来,姑姑被迫和男朋友分手,独自一人去了广东谋生,认识了姑父,跟姑父结了婚。我竟不知,温柔的姑姑,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。

我还知道,我爷爷是个小学的校长兼语文老师,他说梦话声音很大,有一次竟把邻居都惊醒了;我还知道我大叔叔和小叔叔都当过兵;但是除此之外,我对其他人真的是一无所知。我竟不知道我奶奶以前的工作是什么,我不知道我婶婶是怎么和叔叔认识的,我不知道我外公外婆以前做过什么工作,他们的故事,我参与不了,却也没听过别人的述说。

脑子忽然浮现出外公外婆的身影,离他们去世,已然有几年时光。他们走的那天,我还在学校上课,那一刻,或许我在大声念着课文,或许我在奋笔疾书写着试卷,或许我在实验课上点着酒精灯,但是就是那一刻,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,我却浑然不知。从他们出现在我的记忆里,到他们从我的记忆里消失,转眼不过十几年,我却对他们一无所知,我不知外公以前是否参过军,我不知外婆以前是不是哪家的黄花大闺女,关于他们的故事,就算我细细回想,却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。我只知,我的外公会做好吃的豆腐花,会磨粗粗的米粉,还有我的名字是外公给我起的。

一个人要从这个世界消失是多么多么容易的事啊,我只怕哪天我的亲人忽然从我身边消失,我的记忆里却没有任何一点关于他们的故事。他们的故事,我参与不了,却也想在脑中写下那么一点记忆。不要如同外公外婆,人走了,回忆也随之消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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